编者按:下乡插队、高考上学、参军当兵、救灾办报、服务校友、文学创作,南远景定义了一个人的人生宽度可以很宽,全由自己掌握。劳模、学霸、社长、会长、作家,在他宽广的人生道路上,南远景每一次都努力丰富内涵,用心实现精彩。
南远景,字云卜,号哲之,陕西乾县人,20世纪50年代出生。1982年毕业于宁夏大学物理系。历任陕西省安康军分区政治部副主任、战旗报社社长兼总编。陆军大校军衔、专业技术四级、高级编辑。
知青旗帜,全省模范
1974年,南远景从陕西乾县阳洪中学高中毕业。那时,所有高中毕业的学生都要响应毛主席的号召,到农村去,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。于是,南远景到乾县阳洪西村开始了他的知青生涯。严会霞务棉小组,是南远景在村上劳动的第一站,因为知青身份,他还被任命为这个小组的技术员,也可见当时农村对知青的需要是多么迫切。在这里,南远景这个被临时安排的“技术员”,很是敢思敢想,虽然他的“苗床播种器”和“利用绝育基因消灭害虫棉铃虫”最终都没能成功。不过,这并未影响当时南远景的一腔热情。4月底的一天晚上,卷着黄沙的西北风突然滚滚而来,南远景想到塑料大棚里还全是棉苗,于是叫来队里三个朋友,带上铁锨就跑。迎着风雨,他们用铁锨挖土覆盖大棚四角,一个多小时后终于保住了所有棉苗。回家时,每个人都成了“泥土猪娃”。
当年秋天的一个下午,在等待生产队长派活的空当,南远景看到赤脚医生从严会霞老姨家走出来,得知她家十几岁的大儿子患了脑膜炎,但家里其他人都在外地或工作、或就医,只余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奶奶独自抹泪。
“不敢拖了,我送你们去县医院。”南远景说完这话,就将她家的架子车绑在一辆借来的自行车后,并用被子裹了病人,就往县城蹬了起来。医院里,医生们做了紧张的抢救。但是直到晚上,孩子还是一直昏迷不醒。于是,南远景借来了热水瓶、碗筷,又在医院垃圾堆里捡了一只破碗给孩子做尿壶。遵照医嘱,南远景一会儿给孩子喂水,一会儿喂药,一会儿关照打吊针,一会儿接尿。此后两天三夜,他白天负责为孩子家老奶奶打饭,晚上看守病床,直到孩子苏醒,严会霞老姨夫妇从外地接信赶来。事后,有人向南远景说起,“脑膜炎是烈性传染病,你怎么那么瓜,传染上怎么办”。南远景说他不知道会传染,即便知道也不能见死不救,最多找个口罩带上,最后没被传染也只能说身体和运气都好。
这次救人,是南远景下乡劳动三年救下的第一个,后面他还救过三个。其中,第二个与第三个都是在渠里耍水的小孩子。1975年夏天,南远景下地干活途中,看见两个孩子在水区的涌水部位挣扎,一会儿沉了下去,一会儿被水浪冲上水面,两个人共四只小手在空中徒劳的乱抓一通。顾不上脱衣裤,南远景就跳进了水渠中。水渠一般也就水深一米左右,但是涌水里的水深有一米多,而且上游的水急速冲下坡会在这个地方回旋一下,所以这里的水不但深而且是翻滚的。原本,两个小孩是在上游玩耍,后来不小心被冲到了这里。涌水里,南远景将两个小孩连推带拉弄上了水渠岸。
救的第四个人,是一户人家的媳妇,她因为家庭琐事一时想不开就要跳水井。当时,南远景已经是生产队上的队长了,社员跑来报告,他立刻撒腿就跑。进了二门,他发现那人就坐在井沿上,两只腿在井里吊着。没得二话,南远景连拉带抱将她从井里弄了出来。这时有人喊:“嘴里还噙着老鼠药!”他赶紧掰开了那人的嘴,硬是把老鼠药都掏了出来。
1974年底,南远景当上了生产二队的队长,那年他18岁半。“嘴上没毛,办事不牢”,大家对于这个年轻的新队长自然是不放心的。于是,南远景干活时总是走在最前。用架子车往地里拉粪,社员都是一人拉着一辆,他就前面推着一辆后面拽上一辆。晚饭后,南远景也没有闲着,他走东家串西家,一方面向老庄稼把式讨教经验,一方面跟大家共商第二天的农活安排。如此这般,没有用上多久,他就对如何带领大家改变落后面貌有了自己的“宏伟蓝图”。“宏伟蓝图”一共有四项:第一,发展养猪,养猪既能积肥又能赚钱;第二,提高粮食产量,给社员多分口粮,给国家多交公粮;第三,精心作务棉花,卖棉花是生产队的主要经济来源;第四,扩大蔬菜种植面积,然后选得力人员外出销售。
由于干活卖力、肯动脑子、生产队长当得也不错,在下乡两个年头里,南远景先后被评为了大队、公社、县里、地区的知青先进个人。1976年1月,他还被中共陕西省委表彰为“下乡知识青年农业学大寨先进个人”,由时任陕西省委书记霍士廉亲手颁发了奖状。
感恩宁大,四载学涯受用无穷
1976年12月,南远景应征入伍宁夏军区。一年多后,应父母之命,他从部队申请并参加了高考。因为事起仓促,临考前一星期他才借来一套教材,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。所幸高中基础打得牢靠,倒也不太心虚。
考试当天,上午饿着肚子考了一门,中午又饥又渴的他寻思一定要找地方垫补垫补,随着人流就来到了西门外的一家饭店。一进门,就见里面客人坐的满满的,而且一个人端了一个大碗,碗里头黄黄的还在冒泡,他便以为是汽水。见别人喝得美滋滋,问过多少钱,他就说来一碗。味道不对,和汽水完全不像,但是花了钱的东西,没有理由随便浪费,南远景闭着眼喝得干干净净。喝完以后,他连面都没有吃完,就在天旋地转之中冲出了饭店,然后随便觑得唐徕渠边一块荫凉处,倒头就睡了。等他醒来,距离开考时间已过五分钟,等他冲到考点,别人更是早已作答许久。无奈,他只能奋笔疾飞,争分夺秒的开始作答。
因为这次插曲,南远景心里还是打起了鼓,他填了几所学校物理系的志愿后,便开始了有些忐忑的等待。直到有一天在部队食堂里,一位干部突然来到他身边兴高采烈道:“小南小南,你要请客”。南远景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,接过了宁夏大学的录取通知书。
再次进入课堂成为学生,让南远景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。第一堂课,南远景依然记得课程是“普通物理学”。那天,他提前半个小时就去到了教室,一到教室眼泪唰的下来了。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黑板前,任由激动的情绪在胸腔内澎湃汹涌,最后汇成一股感激之情,对宁大深深的感激。“宁大给了咱上大学的机会,这种对母校的感情跟其他人不一样”,南远景动情道。
因为读书会机会来之不易,南远景格外珍惜在宁大的学习时光,四年里可谓惜时如金。正因如此,他与老师们接触很多。其中,一位当时已经70多岁的李老师,开课第一句话就讲:“想当官不要上物理系,不想当官想做学问就坐到这个教室来。”这句话,让南远景记到了现在。还有张奎老师,他带的“统计物理学”这门课,因为讲授深入浅出,在当时颇受学生喜欢。所以,此后张奎老师给77级学生开的一门讲述普利高津的“耗散结构理论”的选修课,78级的南远景也去了。不但去了,南远景还要求自己学懂学通,他动用同乡情谊,从物理系图书室里借出了仅有的两本英文教材中的一本。而另一本,在讲课的张奎老师手中。也正是这门课,让南远景受益至今。目前他正在创作的一本哲学专著,就是以普利高津的非平衡系统的自组织理论为基础进行阐述的。用南远景自己的话说,“这个影响了我一辈子”。
云卜论兵,军旅半生战旗扬
四载学涯,一晃而逝。本想留校的南远景,因为部队出身需要回到原单位报到,与母校未能再续缘分。回到部队,服从分配,南远景既有受命去打山洞,也当过电影放映组长,还办过文化学校。此后,南远景先后到过兰州军区、陕西省军区、成都军区履职。2008年汶川地震,在成都军区抗震救灾联合指挥部里任职的南远景,亲眼看见了众志成城与责任担当,当然也亲身参与到抗震救灾中。
抗震救灾后,南远景正式赴任《战旗报》社长兼总编辑。《战旗报》的前身,是晋冀鲁豫野战军机关报《人民战士》,1947年便已创刊,南远景到任后在继承报社光荣传统的基础上,加强了制度化管理。报社内,每一项事务运行事无巨细,包括工作进度、排版设计、干部选聘等,全部形成规章制度并装订成册,最终为施行制度化管理服务。社长编辑一任六年,直至退休。两年后,惊闻《战旗报》休刊,南远景在百味杂陈中挥毫泼墨,一篇《战旗报赋》当日立成,随即引起全网轰动。
“乙未冬末,腊梅吐芳。军改春潮滚滚,神州风云激荡。火红《战旗》,壮美华章。飘过六十九载,留下英雄诗行。庄重军礼之后,覆盖青史洪荒。”——《战旗报赋》节选。
母校川省担当,寄语建言
2017年7月8日,宁夏大学川省校友欢聚一堂,共同见证了四川校友会的正式成立,南远景被推选为会长。校友会成立后,为服务校友、增进感情,南远景便立刻组织了一场“硒砂瓜活动”。
在宁夏待过的人都知道,中卫硒砂瓜是宁夏一绝,它既被称为“戈壁西瓜”,也被叫作“石头缝里的西瓜”,绝对是夏日消暑的至臻美味。川省校友们才刚把校友会成立起来,就将心心念的硒砂瓜挂在了嘴头口边,一个个恨不能肋生双翅立刻返校再尝一尝当年的夏日美味。无奈的是,市场上正宗中卫硒砂瓜极少,而且总有以次充好或滥竽充数者,即便想要网上购买尝鲜,供不应求的硒砂瓜也不零卖邮寄。不忍看到校友们的希冀只能停留口头,南远景大手一挥,决定为他们一解思“瓜”之苦。自7月20开始,从筹划统计、联络买家、筛选瓜源,到选瓜装瓜、组织运输、卸瓜分瓜,经过十天时间,于7月30日圆满结束,在南远景这位会长的带领下,四川校友会打赢了成立以来第一场战役。从此以后,每年暑期南远景都会带领校友,甚至动员自己儿子,大家共同参与到“硒砂瓜活动”中。通过活动,既锻炼了四川校友会这支队伍的组织能力、战斗能力,又凝聚了人心、亲密了感情、拉近了距离,最终让服务校友落到实处。
2018年9月,正值宁夏大学60周年华诞,在各地校友们以不同方式表达祝贺得时候,四川校友会捐赠了“宁大湖名石”,表达了四川校友们饮水思源,感恩母校、祝福母校的心声。在现场,南远景深情感慨道:“值此宁大60华诞之际,四川校友会捐赠的宁大湖风景石矗立在风景如画的宁大湖畔,这块风景石是四川校友会对母校的诚意,风景石站立的地方也代表母校对四川校友会的关怀。毕业40年后再回宁大,对宁大的每一处变化都从心底里感到高兴,也很荣幸能够为风景如画的宁大新添一抹亮丽的色彩!”
在2008年与2018年,母校50周年与60周年华诞时,南远景都曾返校来贺。谈及这10年的变化,南远景感到由衷自豪的同时,也有一番寄语建言。对于母校,南远景认为我们虽然已经进入“211”工程重点大学行列,但仍要坚持向着学术型大学和实用型大学相结合的方向发展,这既是责任担当,也是时代机遇所在之必然。当然,在这个过程中也要有所侧重,尤其对物理、数学、化学等学科的纯理论研究,应该花大力气、下大功夫,“最好在自然科学这方面能有一两个在国家层面能够挂上号的”。同时,学校发展还应该着眼于教员质量,有更多好老师才会有更多好学生,因此千方百计招引人才是关键所在。
(金钊 金海艳/文)